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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珍古德與黑猩猩

 

寶寶珍古道爾的黑猩猩 

 

黑猩猩寶寶  

 

珍.古德在1960 年代研究過的黑猩猩已經有了自己的後代,現在仍然生活在岡貝國家公園裡。

 

那一年我26歲,剛剛抵達岡貝。我現在依然記得,當時搭著小船,沿坦加尼喀湖(Lake Tanganyika)前進,抬頭看向岸線、濃密的森林和山谷,心裡想著:「我到底該怎麼在這裡找到黑猩猩?」

時值7月,適逢旱季,周圍有一股枯草和乾土的特殊氣味,先前有過幾場野火,所以一縷淡淡的煙焦味仍飄散在空中。來到營地,我們在幾位狩獵嚮導的協助下搭好帳棚。母親也在我身邊,她自願陪我來,因為英國當局不允許年輕女子獨自在非洲與野生動物生活。我們請了一位廚子,另外有人告訴我,我必須請當地人做嚮導,因為我不得單獨進入叢林。

 

從前那個年代,女孩子是不做這種事的。我在家也從不在意衣著、派對、美髮這些事。我確實喜歡派對,但那不是要緊事。不過在早先一趟非洲之旅,我遇見了考古人類學家路易斯.李奇(Louis Leakey),他認定我是合適人選,希望和我前往叢林尋找黑猩猩。

搭好帳棚之後,我一個人動身爬上山坡。我永遠忘不了在山坡上時激越的心情,向下俯瞰湖面,耳畔聽見鳥鳴,尤其是哀鴿的叫聲,還有狒狒在遠處咆哮。空氣悶熱,我身穿卡其長褲、棉衫和網球鞋,坐在地上,不敢相信這一切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,真的好不可思議。

稍晚晚我和媽媽在營火邊共進晚餐。飯後我拉出我的摺疊床,躺在一棵棕櫚樹下。我看得見星星,聽得見樹木在我上方搖晃,一切宛如夢境,毫不真實。我在棕櫚葉的窸窣聲中入睡,一如往後許多個夜晚。

我費了好一陣子才親眼看到黑猩猩,之後又花了更長的時間才讓牠們習慣我。我會坐在同一座山頂上─我管它叫「山頂」─帶著我的望遠鏡,天天穿同樣顏色的衣服。漸漸地,黑猩猩習慣了我的存在,只是這需要很大的耐心。

突破性的進展發生在大約五個月後,其中一隻黑猩猩灰鬍大衛(D-vid Graybeard)走進我的營地,進食棕櫚樹上成熟的堅果。牠注意到我帳棚的外廊有幾根香蕉,就拿走了。在棕櫚樹成熟期間,牠每天都回來,我們也會為牠留幾根香蕉在外面。

慢慢地,大衛開始帶其他猩猩一起來─歌利亞(Goliath)、芙洛(Flo)、奧力(Olly)和麥克(Mike)。母猩猩芙洛開始發情後,群體裡所有的公猩猩都跟著她來了!他們其實不敢來這個有帳棚的地方,但芙洛太有魅力了,他們不得不跟來。

10月雨季到來,天地也為之一變。第一場雨帶來大地久旱逢甘霖的氣味,萬物彷彿甦醒過來,小花從地裡冒出頭,香氣極為馥郁。走在溼潤的叢林裡,腳下不再有枯葉沙沙作響,空氣也舒適輕盈。

雨點啪咑啪咑敲打林冠的聲響極為動聽─直到下起真正的大雨。枝椏和棕櫚葉瘋狂搖晃,雷鳴轟隆作響,閃電劃過樹木之間,非常精采,我徹底明白黑猩猩為什麼會跳所謂的雨舞。整個雨季期間,每當暴雨乍臨,牠們就會狂野地手舞足蹈,彷彿正在對抗惡劣的天氣。我不認為黑猩猩喜歡雨,因為牠們會又溼又冷,尤其是在晚上。黑猩猩在雨中的演出令人嘆為觀止。牠們重擊地面,怒髮衝冠,嘴唇緊噘,滿臉憤怒的表情,跺腳頓足,拍響雙掌。牠們情緒被激起,有時甚至會直起身子奔跑,拖曳巨大的樹枝、丟擲石頭,整個過程可能持續十分鐘以上。之後,牠們蜷縮著身子擠在一起,看上去又冷又悽慘,一邊伸出牠們厚長的下唇,接住從鼻頭淌落的雨滴。

我每天都會離開營地,除非一大清早就下起滂沱大雨,但這種情形從未發生,雨總待我爬上「山頂」才傾盆而下。所以我很少有慵懶的早晨,每天都6點起床,連週末也是(不過我哪會知道週末到了沒有?黑猩猩沒在分的。)到了下午3點,因為整天趴在地上、匍匐爬行,頭髮纏滿藤蔓,人已經疲憊不堪。

對我而言,叢林是一座聖殿,一所蒼穹下的教堂,由樹木林冠和躍動的光線打造而成。我特別喜歡下著輕柔小雨的時候,萬籟俱寂,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,對我來說這就是人間天堂。我無法想像有人未曾親歷過大自然神祕的一面就度過了一生。現在太多的人太忙碌了。

如今,岡貝國家公園(Gombe National Park)總部就蓋在差不多是我第一座營地的位置,員工宿舍等等的設施則聚集在湖濱。但只要通過房屋以後─我都盡可能快速通過─就又回到了同樣古老而迷人的叢林。

叢林內沒有變化,唯獨小徑拓寬了,還有園方在「山頂」擺了一張小長凳供遊客休息。這件事真的讓我很不高興,我認為在那裡擺這張椅子是褻瀆的行為。以前攀上那座山頂,我很能輕易感覺自己重回26歲,心情和當年一模一樣。但現在長椅陰魂不散,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它只是一截圓木,並不花俏,但我就是不喜歡它在那裡。

不過國家公園境外,樹木全都消失了。搭機從上空經過時,會看到這座寶石般的小森林,四周被耕地環繞。國家公園面積很小,只有77平方公里,但假如把地形熨平,面積會是原來的兩倍以上,園內全是陡升陡降的地形。

從最近的城鎮基哥馬(Kigoma)搭船出發,沿湖前進,會經過險峻的陡坡。有時我抵達得晚,夜晚的空氣中忽然傳來一股奇異的香味,是植被和植物開花最濃烈的氣味。那一瞬間,我立刻被帶到我鍾愛的岡貝,那片美麗的荒野。

情報指南

地點:岡貝國家公園位於坦尚尼亞西部,基哥馬北方16公里的坦加尼喀湖東岸。

背景:珍古德最早在岡貝研究的那群黑猩猩都已不在人世,1960年時還是小寶寶的菲菲(Fifi)於2004年去世,但牠們的後代會繁衍下去。在野外,黑猩猩可以活到50歲或者更老。牠們是人類的近親,基因有98%與人類相同,不過黑猩猩上半身的力量卻是人的五倍。20世紀初,大概有200萬隻黑猩猩棲息在西非與中非,現今因為棲地喪失,加上人類盜獵幼崽、捕食野味,整個非洲只剩下約22萬隻黑猩猩。美國全國的實驗室共有近1300隻黑猩猩,大多用於進行侵入式研究,約有500隻黑猩猩已從實驗室退休,居住在美國和加拿大的收容中心。

旅遊資訊:www.tanzaniatouristboard.comwww.tazaniaparks.com/gombe.htm

 

擁抱珍古道爾的黑猩猩  

 擁抱叢林珍古道爾的黑猩猩

珍古德(Jane Goodall)在1960年開始研究黑猩猩時未有大學學位,但其後取得劍橋大學動物行為學博士。她觀察到黑猩猩會使用工具也會狩獵,堅持動物有各自的個性、心智和情感,改變了靈長類學的研究。日後她更發現黑猩猩會發動原始型態的戰爭。她獲頒的獎項包括坦尚尼亞獎章、國家地理學會的哈德柏獎章(Hubbard Medal)、日本知名的京都基礎科學獎(Kyoto Prize)。目前她是聯合國和平大使,獲英國授勳為皇家女爵士。國際珍古德協會(The Jane Goodall Institute,網址:www.janegoodall.org)至今研究不輟,曾發起Tacare計畫,推動非洲部落為中心的保育和永續發展。協會也成立「根與芽計畫」(Roots & Shoots,網址:www.rootsandshoots.org),參予的學生小組來自一百多個國家,為人類、動物與環境採取行動。珍古德一年有300多天旅行至各地演講、與決策者會晤、關懷青少年與兒童,自1986年以來,她未曾在同一地方的時間持續逗留超過三星期。

(本文摘自:《遇見我最愛的地方》博客來金石堂,各大通路熱烈販售中)

http://www.natgeomedia.com/reading/book-news/45383/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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